Sunday, April 13, 2008

獨漏了祖父祖母床底下的餅罐與枕頭。

老林結帳時揚出一張新鈔。侍應對著“一令吉”鈔票有點猶豫,大概是猜想客官是開玩笑還是有問題。老林發現侍應生表情有異,才若有所悟地指著鈔票上的“50”字樣。侍應方“哦”了一聲收下鈔票往櫃檯找錢去。
“終於來到五十令吉像極了一令吉的年代了。”
說的是國銀剛推出的五十令吉新鈔。說的也不光是那鈔票的顏色與大小,還有那實際的使用價值
翻過鈔票背後,老林說看見國父高舉著手吶喊的獨立歷史照片,說物價漲得比他的手舉得還高。
“五十周年”的標誌躍然新鈔上,老林說獨立五十年來最大的成就莫非就是將五十令吉印得像一令吉?也價如一令吉?
冷靜一會兒,老林繼續揣摩新鈔。忽然又幾乎由椅子上跳了起來。原來是被鈔上印著油棕樹觸到了神經。“這是預兆還是政府在開我們玩笑?日本時代就是用香蕉圖案來印錢!我們的貨幣才連當牆紙都嫌差!”
老林明明說著諷刺的語氣,聽者卻無法不感受到那透散真心的慨嘆。畢竟是終於來到這樣不知所措的局面:
拿著那丁點餘錢想投資,看著狂起猛落的股市心寒手顫,入市無膽。
想創業,卻前途無“亮”、也經不起風險;偏偏在這高度通脹的時代,抱著現金無疑和自己過不去。
終於來到這不再為財富增值煩惱,而是連為財富保值都有問題的死角。
“連接推出多個發展走廊你們都怎麼不感到振奮?通脹是繁榮的像征。”偏國陣的小陳說的的“征”字尾音拉得特別長。
洋洋大觀的計畫,華麗的口號加上美麗的夢想,動輒十多年的發展鴻圖,卻填飽不了人民眼下現實的虛空與戶口的羞澀。遠在天邊的浮雲與夕陽或者彩霞,再美麗也是只能欣賞一時半刻的景觀。西沉後的寂暗讓人更難受。
全國發展走廊一動工就說大搞基建,這幾乎肯定的須要龐大的勞力應付需求;我們自己的國家到那裡去尋找這樣的勞工?幾乎是為逗留境內的外勞手上又爭取了一張長期飯票。
基設的曲終人散後呢?在依然大量非法移民逗留我國(特別是沙巴州)的現在,政府拿什麼來跟我們保證能夠做到狡兔死、走狗烹?完成基建後徹底將他們妥善送回國?
三人對望著,這時候大家才大嘆自祖上遺傳了樣、遺傳了貌也繼承了財產與才華,其實真正應該爭卻又獨漏的,是從前祖父祖母床底下那藏錢的餅罐和枕頭。
起碼我們都記得那年代祖父母藏在餅罐和枕頭的錢都保值。
起碼我們都記得那年代我們可以不信銀行卻可以相信的餅罐與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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