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nday, April 13, 2008

無題

只要課題衝著大馬,李資政的言論總像他的名字,刺眼般的光燿;偏偏國人又對這位離
婚卻還住在鄰家的前配偶敏感,當年離異的齟齬仿佛還在深窩裡燜燒,一言一語的,輕
輕挑呀撩的,終於又撩出一盆大火來。

“大馬華人被邊緣化。”

這真是李資政大膽甚至武斷的判斷,也是李資政一貫的作風。轉成蒼銀的白髮顯得更為
冷峻,只可惜李資政嘴裡華人邊緣化的國家不是新國,幾十年來在新加坡霍霍有聲的鐵
腕卻無法讓大馬人噤聲。

馬新兩國雖說離異數十年,可隔著窄窄的海峽還藕斷絲連了一道短短的新柔長堤,兩
國人民實際也未曾隔絕,加上李資政一度是大馬成員下的高官領導,冷眼旁觀,對兩國
的一些局勢的捉摸及觸感自然不是我輩敢否定的。

而由當前明訂及隱藏的政治及經濟政策角度綜觀而言,李資政這樣的說法或許不無道
理,這樣的武斷或許並非妄語;只是由全球化的角度,李資政卻過份悲觀。

可惜我國華、巫朝野政客與領袖的挺李反李言論,盡是政治與自身考量,違心且自利,
於是無論“子烏虛有”,“確有其事”或是“冷暖自知”,都聲聲廢話,句句膚淺。

當政者可網路和民間的反應不止於熱烈,茶座辨士的議論也更為高深;更有驚喜之處:
“遊歷世界多處,從來只覺大馬華人幸福;有本身的教育系統,有本身的地位,還能成
立一族政黨。”一位網友提起邊緣化課題時說。“但我總感覺少了什麼,今天課題這麼
一炒,我一下開竅,原來一切所謂的自立成戶,不過是邊緣化下無奈反彈的使然。”

一些新一代的想法則非常有膽識,我就算不敢苟同,也會欣賞新一代有此般與灼見。
“大馬華人不應該一味自我推崇本身文化與地位,而是如何接合友族同胞們創造屬於
本身的傳統後走出去!”

想起龍應台在“50年來家國”,有一句值得我們大馬華裔深思:“嬰兒與髒水不能劃
上等號,更不能閉上眼睛一起倒掉。”

和很多人的想法一樣,我覺得大馬的華人,無論在政治、文化、語言的保留,或是與國
家主流的統合度都比許多國家來得厚實;我也覺得大馬華人的經濟發達與教育的普及
,讓我們走出去與世界甚至中、港、台籌成的大中華文化銜接的條件都優渥及成熟得多。

我更覺得大馬華人在國內能夠創造的經濟、文化及政治空間,甚至遠勝泰國、印尼、
柬埔寨、越南、寮國等東協盟國華裔。畢竟大馬華人文化沒有遭馬列主義洗禮,更沒
有被民族主義的同化,我們文化的傳承與保存,或許在時代變遷及生活客觀因素下
有所淡化,但絕對沒有式微。這也是鐵一般的事實。

我也覺得再也沒有一個國家能夠容忍包容這麼多的中華文化;只是近來友族新一代領
袖企圖在本身的政治路上抄捷徑,結果快步走歪路,一下讓我們全體陪他們少數人遭
人有機揶揄,實在不值得。

所以我會比較接受另外一種看法,就是將華族邊緣化,反而加速了我們走出去,與國際
接軌的機會。我們當下的著眼處,應該是國際關係的建立多過在國內的定位。我不認為
人民賦予國內現有的領袖足夠的空間、膽識與能力去發動民族文化的再造或同化。重
點研究於是該是我們本身的國際化,改善我們在國際知識上的貧乏,加強我國華裔與國
際間接軌的介質。

大馬華裔當求國際化,要找到別人能夠理解與接受的方式;全球華人所打造出來的無形
誇國界的網絡與聯繫,將是全球華人未來發展的暗夜燈塔。

自古人類自負,以為太陽及以地球為中心繞轉;素不知宇宙這麼大,原來我們才是繞著
太陽轉;全球化后的世界卻越來越小,馬來西亞更是微不足道,等到大馬華裔與國際接
了軌,邊緣人者才會赫然發現實際上是自我邊緣。還談什麼邊緣化?

補白:說到最後,大家才發現上了李資政的當。新加坡立國后竭盡所能就是一直以國際
化為依歸,近年資訊工藝及科技發達催動的迅速全球化,大馬各多方面的條件豐厚讓
新加坡備受壓力,所以李資政表面上的一時任性失言,其實機關密佈。就是看准大馬民族間的罩門所在,只要國人眼短心窄。隨時被一語破功,最後連道歉都沒有!

獨漏了祖父祖母床底下的餅罐與枕頭。

老林結帳時揚出一張新鈔。侍應對著“一令吉”鈔票有點猶豫,大概是猜想客官是開玩笑還是有問題。老林發現侍應生表情有異,才若有所悟地指著鈔票上的“50”字樣。侍應方“哦”了一聲收下鈔票往櫃檯找錢去。
“終於來到五十令吉像極了一令吉的年代了。”
說的是國銀剛推出的五十令吉新鈔。說的也不光是那鈔票的顏色與大小,還有那實際的使用價值
翻過鈔票背後,老林說看見國父高舉著手吶喊的獨立歷史照片,說物價漲得比他的手舉得還高。
“五十周年”的標誌躍然新鈔上,老林說獨立五十年來最大的成就莫非就是將五十令吉印得像一令吉?也價如一令吉?
冷靜一會兒,老林繼續揣摩新鈔。忽然又幾乎由椅子上跳了起來。原來是被鈔上印著油棕樹觸到了神經。“這是預兆還是政府在開我們玩笑?日本時代就是用香蕉圖案來印錢!我們的貨幣才連當牆紙都嫌差!”
老林明明說著諷刺的語氣,聽者卻無法不感受到那透散真心的慨嘆。畢竟是終於來到這樣不知所措的局面:
拿著那丁點餘錢想投資,看著狂起猛落的股市心寒手顫,入市無膽。
想創業,卻前途無“亮”、也經不起風險;偏偏在這高度通脹的時代,抱著現金無疑和自己過不去。
終於來到這不再為財富增值煩惱,而是連為財富保值都有問題的死角。
“連接推出多個發展走廊你們都怎麼不感到振奮?通脹是繁榮的像征。”偏國陣的小陳說的的“征”字尾音拉得特別長。
洋洋大觀的計畫,華麗的口號加上美麗的夢想,動輒十多年的發展鴻圖,卻填飽不了人民眼下現實的虛空與戶口的羞澀。遠在天邊的浮雲與夕陽或者彩霞,再美麗也是只能欣賞一時半刻的景觀。西沉後的寂暗讓人更難受。
全國發展走廊一動工就說大搞基建,這幾乎肯定的須要龐大的勞力應付需求;我們自己的國家到那裡去尋找這樣的勞工?幾乎是為逗留境內的外勞手上又爭取了一張長期飯票。
基設的曲終人散後呢?在依然大量非法移民逗留我國(特別是沙巴州)的現在,政府拿什麼來跟我們保證能夠做到狡兔死、走狗烹?完成基建後徹底將他們妥善送回國?
三人對望著,這時候大家才大嘆自祖上遺傳了樣、遺傳了貌也繼承了財產與才華,其實真正應該爭卻又獨漏的,是從前祖父祖母床底下那藏錢的餅罐和枕頭。
起碼我們都記得那年代祖父母藏在餅罐和枕頭的錢都保值。
起碼我們都記得那年代我們可以不信銀行卻可以相信的餅罐與枕頭。

Thursday, June 21, 2007

那一個年的祖國?

好像明文規定凡時事必需經歷五十年歲月,才能登堂進入歷史的圣殿。馬來西亞2007年旅游年打着最大面的旗幟就是獨立五十年紀念。
國家歷史的長短,人的歲月資歷似乎與其地位輩分有着成正比的關系。當年中國人愛說的“嘴上無毛,辦事不牢”,結果一班領導成為我們那群意氣風發的年青人口里“官場是人瑞大比拼,以長命者為贏家”的笑話。不過人年紀越大輩分越高卻深植普羅大眾的觀念。法國人譏笑美國歷史短淺,數到祖父就無以為繼;美國人反過來說法國人連父親是誰都要想老半天的那個說到爛了的笑話,其實也不過在反歌頌國家歷史長短對民族輝煌的重要性。
特別是東馬人,他們最有興趣知道是不是因為這樣聯邦政府才選擇年份最悠久的1957年作為國慶日,而不是那個東馬人有份的1963年。
有人說,要不是當年區域政局不穩人事顛沛,要不是有當年殖民政府的體制系統可依,要不是天然資源富饒,我們沒有這么快這么輕易就興旺發達。在座者不少人點頭認同。
這話聽入了東馬兩州人民恐怕反應截然。畢竟兩州人民的認知是63年加入聯邦才組成了馬來西亞。更大的認知恐怕還是最富饒的資源其實來自東馬兩州,輔助人口比例讓我國成為真正的“馬來”西亞的,也還是東馬兩州的龐大土著人口。
于是指着政府花大錢推動的2007年旅游年,大馬立國50年的宣傳海報,有人質疑政府忘卻東馬人的感受與貢獻,有人堅持大馬獨立是44年不是50年。
其實大家都志不在贊同或反對大馬旅游年的推廣還有國慶日的慶祝。東馬人有興趣爭的是那七年失落的歷史還講不講,東馬兩州對大馬立國的貢獻還認不認?
一心推動國民統合的政府,究竟要大馬人民認同那一個祖國?那個五十年前,東馬兩州失落角色模糊的馬來西亞?還是44年前,那個東馬西馬齊心聯手組成的馬來西亞?
XXX XXX
一時間夾在州與聯邦之間的政客忽然感覺自己像是照着鏡子的天篷元帥,總之說那一方面的話都是另一方面的朱八戒。

隨着各人的包容刻意不提“獨立是五十年,大馬是五十歲嗎”的問題而消散。像經歷風霜走過雪雨,也終于消受驕陽晴天的大馬,終于五十歲了。半截的群曳終于走入歷史。

西馬來的兩夫婦飯桌上忽然感慨,說兩人今日游覽沙巴時經過足球場,看見踢完球的一名華人孩子搭着馬來孩子的肩,兩人拎着球拎着衣服齊齊步行回家。兩老連忙矚隨行的孩子不能錯過這情景。細細的看。“這么動人的畫面在西馬你總看不到。。。”
兩老經過的是一道某區通往機場的新高速公路,貫穿的是城市周邊的鄉村地區。我不忍也不愿告訴兩老其實我們也好久沒有看到。要看真的要往鄉村里看,那里還有人與人之間的相處貴于坦誠,種族、宗教通通狗屁的純樸與可貴。
政治氣候像圣嬰現象這么炎熱,政客為了私利不惜以人民的和諧做賭注,用宗教用教育作為利益廝殺祭壇,我們實在不知那踢完球并肩回家的孩子的肩還能并到什么時候。
我將這番話告訴了茶座上的戰友。得到的反應啼笑皆非:
“叮囑兩老今日看見了切記多看。五十年的歷史也好,四十三年的立國也罷。國民統合的最大成功,不是把各民族統合成忘我而一心的馬來西亞。而是把西馬民族壁壘分明的政治形態全盤移植到沙巴來。這才是將東馬與西馬統合的最大突破。。。”